第三十一章 胡王见胡王-《三陆瓮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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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刘旧去对黄鸣的看法已非之前可比,赶紧调转马头奔了回来,问道:“何事?”

    黄鸣便将蔡烟刚才的话大意与他们说了,刚才孙长宏在城门受辱的都波澜不惊,听完却脸色煞白,头上淌下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。勉身下马朝黄鸣深深一拜:“壮士先前射杀叛徒左游弋,又救我长随卢芦,如今一语道醒梦中人,此等大恩,请受我孙长宏一拜。”

    黄鸣赶紧下马搀扶起孙长宏,卢芦也等着孙长宏拿出主意,只见孙长宏翻身上马没有丝毫犹豫,“朝中应当出现了变故,否则这马嵩不会如此孟浪。我意突破东赤军直奔盃陵,诸位可愿随我继承大统?”

    “微臣愿为殿下赴死,别说东赤军这点虾兵蟹将,哪怕是皇城禁军,只要敢拦殿下进京的,卢某见一个砍一个。”背上有伤的卢芦下马就跪,忍着剧痛,朗声说道。

    “我有一计,”黄鸣脸色恍然,继续说道:“如今马嵩的东赤军还不晓得我们已离开了胡王镇,一会我们大可沿西面山路迂回到胡王镇前门西侧八百步处入大路,绕开围城的主力队伍,策马狂奔南下,还是有较高突围可能的。”

    “万一这马嵩留下后手呢?”刘旧去虽觉得黄鸣此计可行,却也不是万无一失。

    “胡王镇之所以在五百年前挡住了大祁,不是没有道理的,”黄鸣叹了口气,这蔡老儿到底什么跟脚,莫非他才是这胡王镇真正的守将?虽有疑虑,还是觉得蔡烟向自己低语的计策可行,便向众人传达了蔡烟的说法:“若我们几人翻山而行,抛弃马匹,几个月内也是可以返回盃陵的,只是太子急着回大祁继承大统,一刻钟都耽搁不得,那就只有胡王镇前方那一条路能走了,我等一会可原路返回扒了那几个斥候的衣衫,或能多瞒马嵩军一时,为我们多争取那么一丝机会。”

    众人思量片刻觉得也没别的法子,倒是孙长宏对此法颇为赞许,便依照黄鸣所说先返回去扒了那几件死人身上的衣衫披了,再往西山方向的小径急奔,路上孙长宏向黄鸣等人解释了为何会有今日之变。原来孙长宏自幼与当朝宰相张涪家的长女张绫相互爱慕,只是作为皇长兄的孙长波前些日子向年迈体弱的父皇进言,说太子一日不可无妃,愿亲自去大祁南毗邻的仲国为太子提亲,迎娶嫡公主。

    “就是此时,我身边的长随之一左游弋就向我谏言出去躲几天,方能最小程度地缓冲我与大皇子的矛盾,也不至于让母后为难,我念及与张绫姑娘的感情,也就答应了,只是母后不放心我出远门,便借刘师去往十里荆坡送了我一程,并承诺送我归京后就放了曾仗剑斩伤三洲国姜侍郎的刘旧去的父亲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不动干戈还好,但凡马嵩这边出了兵,定是朝中秉王趁父王病危诬陷我是蜃蛇化身,我与秉王间那层窗户纸就算捅破了,还好黄壮士一语道破情形,否则等我想明白,怕是大祁就要变天了。现在我回去就算继承了大统,大祁也会元气大伤,多年内肯定国力大损的。”说完接连叹气,众人赶紧劝慰一番。

    六人开始放缓马力,下马给马掌裹了厚布,并轻轻擦拭马鼻,黄鸣看老蔡还在那挺尸,而王贵友和刘旧去并未发现异样,便没多说什么。

    继续前行,眼看沿山小径已走至尽头,前路开始向城楼方向倾斜,孙长宏还好,刘旧去和卢芦便有点沉不住气了,黄鸣吊在最后,脑海里想的却是复盘张氏三兄弟围杀自己的那盘旗,那盘棋死中做活了,那这一盘呢?

    蔡烟瞅着颇为平静的黄鸣,笑了一声后,心声说道:“告诉他们,越是随意,瞒得越久,差不多摸清对面后援情况后,再撒腿狂奔活下来的机会才大一些。”

    黄鸣照此说了,刘旧去这才恢复了笑容,摸了摸酒葫芦,却发现早已喝光了,笑骂一声掷了出去,“殿下,我父亲出狱时,得让我爷俩去你府上喝个痛快才是。”

    “刘师,经了今日之事,便是真正的患难之交,别说府上那点劣酒,就是你想将你那武馆开到刘榀眼皮子底下,又有何难?”孙长宏爽朗一笑,揉了揉肿胀的手腕。

    “那刘府尹还不一拳撂倒我这外来户啊,不成不成。”刘旧去当了真,竟是一本正经地答道,说完还皱了皱眉,似乎家里祖传的武馆,真就已经开到了武者圣地三江城一般。

    说笑归说笑,真走出小径奔至大道后,又是另一种情景。

    上千火把将城镇团团围住,将灯火照得通明,刘旧去照孙长宏的安排,沉声说道:“你们几个,向后方看看驰援的队伍什么时候能赶来。”

    “诺!”黄鸣等人齐声答道,便夹起马肚快速往南方奔去,遇上树上有弓手时,便挥手大喊:“奉马将军令,打探增援脚程!”

    行出约有一里,马路渐宽,三骑便拉开了间距,刘旧去暗呼侥幸,因为刚才过往之处,树上密密麻麻皆是弓手,若在迈出小径便撒腿狂奔,跑到这里都玄。

    几人依例喊着那句口号,只是不知哪棵树上一人大喊道:“东赤部全军都出动了,哪有什么增援,分明不是逃兵就是回去报信的,给我擒住这几个,敢动的,一律射死!”

    “且慢,马将军令...”卢芦大喊一声,却见十余骑迎面冲来,领头中年五短粗壮,披有黑色大氅且未带铁胄,手持一支银色短枪,黑脸光头无须,开口就炸了雷:“放你娘的狗屁,我老马的军令不要钱的吗,给我杀了他们!”

    火把的余光照得大路通明,眼看双方就要短兵相接,机灵点的弓手哪敢攒射,王贵友和刘旧去近乎同时激发了武者符箓,刘旧去贴往头部及胸口的是两枚阻戈符,算是品秩一般的防御类符箓,而王贵友贴往右臂的红色符箓却是怪异,使手臂涨大了一圈不说,还使得右臂通体泛起刺眼红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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