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章 锦囊-《三陆瓮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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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刘大哥可知太子身在胡王镇何处?”黄鸣摩挲着下巴,开口问道。

    “正在此地,在从盃陵来的路上,结识了几位路人,翻过边境后这几人就住在了这所旅店中,只是这些看似生意人的走卒小贩,有些不伦不类,其中一人乔装打扮,但依旧腰背笔直,右手有较为明显的抖扇痕迹,应是位富家子弟不假,只是当时并未刻意去查这帮人的跟脚,我与这几人分离之地,就是在这所沿街的酒店,现在想来,十有八九是太子无疑了。”

    “刘大哥之前说过,京城内的嫡皇子们都在你那学过些拳脚,而路上却未曾认出太子,莫非大祁太子不是嫡出?”黄鸣脱口而出。

    刘旧去有点佩服这位聪慧过人的黄老弟了,拍掌说道:“对!这孙长宏成为太子,也是当年流传极广的一件宫中事,说那姜宓妃在侍寝皇帝时,三更起床时发觉肚子上缠有一条又细又长的白蛇,慌忙叫醒了睡梦中的蕴安帝孙琦,孙琦慌乱之中抽出悬挂在床沿的宝剑斩了白蛇,只是那白蛇断为两截后又自行愈合了,扭动一会后断痕转移到了尾部,随后断尾难续,白蛇也钻入地下失踪了,只留了断尾。再后来宓妃就在那晚怀了骨肉,断尾交由朝中一位太青山的外门子弟处,鉴定此蛇为内泽大鲵湖的蜃蛇,蜃蛇最厉害的神通就是这种李代桃僵之术,尾部乃是此蛇修行之精华,只要不是一击毙命的伤势,皆可转移至尾部逃出升天,不过蜃蛇多长约一丈近乎蟒,这小蛇从尾部粗细来看只能称之为蜃蛇的儿孙辈。后来又有了宓妃怀有身孕这档子事,于是老皇帝又将这名皇家供奉派去太青山,问夜遇蜃蛇并斩之,是凶是吉?使者只得跋涉祖山,来回三月有余,得来的消息是大吉二字。使者解释说此蛇近乎蟒,却性情温和不伤人,旁人斩之,有违天和,而帝王斩之,是大吉之谶,后宓妃生子,蕴安帝大喜,不顾朝臣非议,决议罢黜已立为太子的大皇子,反立长宏为太子,只是孙长宏这太子当得并不顺遂,常年不是被人刺杀,就是遭朝臣诽谤,所以这次护送回京,我也吃不准里面水的深浅,这才路上邀二位兄弟来此胡王镇,共议眼前之事,三个臭皮匠一起想个万全之策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常遭人刺杀,那为何还要出此远门?”王贵友也忍不住好奇,问了个刘旧去也想不通的问题,刘旧去摇头沉吟,说此事还要见过太子殿下,才能弄清楚。

    黄鸣问道:“门口那个姓蔡的老人,两位可曾瞧出些门道?”

    刘旧去哈哈一笑,“黄兄弟去了趟荆坡,莫不是瞧谁都像是那不世出前辈高人?”王贵友也点头附和,“是寻常老人无疑,只不过身手矫健了些,若是再年轻几岁,估摸不会挨上蒙种那一鞭子也说不准。”

    “那蔡烟摸过我等三人的身体,你们就没觉得窍穴有何异样?”

    王贵友下意识地摸了摸右臂,而刘旧去依旧双手抱臂,笑着说道:“毫无异样,只是既然黄老弟你对他起了疑心,在镇上这些日子,少接触此人也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王贵友点头附和,黄鸣也就没再接这茬,抓住一只酒壶低头慢饮。

    夜深后,黄鸣二人回自己屋子休息,刘旧去却去了酒店一处不起眼的小屋子,推门入内后,四更天才出来。

    清晨,刘旧去带二人去镇中心的胡王石刻群像看了看,只见胡王石刻雕像高约两丈有余,胡王本人骑在高头大马之上,一身戎装大氅,并未佩胄,头发散着更显其飒爽,只是眉宇间有着那么些许书卷气,左手掐腰右手剑指大祁方向,群像里还有十余个高约丈许的亲兵,惟妙惟肖武器各异,只是不管神情如何,眼睛皆望向居中的胡王。刘旧去往前踏了一步,双手齐项抱拳,单膝跪地,弯腰拜了下去,黄鸣王贵友有样学样,在此时,耳边响起刘旧去低语:“今夜二更,二位贤弟准备好,随我觐见太子。”

    随后刘旧去带着二人用了一碗馄饨,就分散开来各自行事了,黄鸣本想寻点箭矢,只是这胡王镇购买兵器竟需要镇上管制的购买文书,黄鸣摇摇头只得作罢,又在路过城门时远远瞧见了蔡烟,老头正倚着城门的石头捧着个破瓷碗,一脸沉醉地不知在喝些什么,右手还拎着半个脏兮兮的馒头,似乎是发觉了黄鸣的眼光,远远和黄鸣对上了视线,咧嘴一笑,瞅的黄鸣心里直发毛,便不再理会此人,快步离去。

    回到住处,黄鸣看了看剩下的灵珠,叹着气服下一枚玄气散,并叩开一颗灵珠,默念起徙倚引气口诀。

    夜里,刘旧去叫上黄鸣二人,往楼下一处僻静角落走去,推开门后,内有四人围坐在中间的小方桌上,见刘旧去带人过来,其中三人纷纷起身,只有带有方巾的一位男子依然坐着,不用问,定是那大祁太子孙长宏了。

    在后面的王贵友掩紧了门,一位满脸胡须的汉子递过了三张方凳,王贵友和黄鸣有些拘谨,并未落座,孙长宏客气地笑道:“既不是大祁子民,又是刘师的朋友,就别拘着了,坐。”

    黄鸣这才打量起这位当今大祁太子,虽是一身书生装饰,眉眼间却不失贵气,此生所见之人,样貌来讲,除了那太青门的奎赴京,也就数他孙长宏了,只是那奎赴京看了就惹人厌,而这位太子,嘴角微微上翘,笑容和煦,却怎么都让人厌烦不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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